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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生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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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音樂專輯進展神速,梁松影錄制完最後一首歌,交付清後,總算履行完與昱煌的合約,也終於能給歌迷一個交代,至於後續制作、推出、宣傳,全部交由昱煌處理。

至此,他正式成為無業游民。

廚藝初成的這晚,他在廚房搗鼓了一個多小時,才端出飯菜。晏望霄原本攤在沙發上作挺屍,累得腰背酸痛。聞到香味就彈起來,洗手後坐在餐桌旁,看梁松影陸續將飯菜上桌。

首先一湯窩的平菇雞湯,晏望霄幫忙拿碗筷盛湯。

然後一碟青蔥嬌嫩的白焯西蘭花,仔細看才能看出上面淋了細細碎碎的鹽花。

接著兩個盤子雞扒,淋上熱乎乎噴著熱氣的黑椒汁,晏望霄一盤,梁松影一盤。

最後一鍋飯,一鍋面條,一盤餃子,整整齊齊擺在方格臺布上。

“給你打90分,你真的是第一次下廚?”晏望霄驚嘆。

“我好像真有那麽一點兒廚藝天分。”梁松影笑,“照著食譜做菜好簡單。”

晏望霄喝一口雞湯,“很鮮甜。”伸筷子夾了一塊西蘭花,“脆嫩,清淡。”盤子裏的兩塊雞扒已經切成小塊,“雞扒煎的火候不夠,雞皮還很嫩,不是很香。這款黑椒汁的味道怎麽有些配方熟悉的感覺?”他看著梁松影。

梁松影“哦”了一聲,“黑椒汁自制比較麻煩,就讓那個……酒店廚房送過來一瓶。加熱後,磨一些黑椒粒碎扔進去,再加辣椒粉調辣些好符合你口味,出來就這個味道。”

晏望霄再試了一個餃子,“挺好吃的。”

梁松影也開始動筷了,“酒店,速凍的。”

晏望霄夾滿一碗面條,撒辣椒,“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。”

梁松影夾了一塊西蘭花到他碗裏,“對不起,我真不會搟面條做餃子皮,面粉和水的比例,發酵醒面團的時間,我掌握不好。慢慢學吧。”

晏望霄吃辣椒吃得熱乎,說:“沒關系,我們有的是時間,只要你別故意忽視我就好。”

“怎麽會?”

梁松影給他夾的菜和餃子,晏望霄都吃了。解決掉一盆面條,又幫梁松影解決剩飯,肚子快吃撐。飯後,他在客廳慢速走來走去運動消食,聽電視裏的新聞,偶爾看幾眼畫面,更多時候是看廚房裏洗碗碟的人。

梁松影站姿好,兩腳一前一後微分,腰背挺直,黑色高領毛衣,下身一條深黑休閑褲,簡單一身裝束,卻都是昂貴低調的名牌,隨便一件就要幾萬十幾萬起步,加上他氣質好,晏望霄從門口望過去,畫面十分養眼。他覺得梁松影很漂亮。

其實不止他一個人覺得,但凡親眼見過梁松影的人,要麽覺得帥氣逼人,要麽覺得衣著漂亮,為人精致是圈內公認,“Y市十大衣著傑出人士”的名頭亦是非虛。

他走在這間精裝修的公寓,放眼欣賞梁松影的用心設計。梁松影對外自稱藝術家,有自己的一套審美標準,公寓的設計,從顏色到線條,再到墻紙、家具材質、造型、歷史、手感,無不綜合了他的審美意趣而成。比如客廳香檳色的墻紙,上繪一副巨大而完整的情景畫作,是梁松影專門托人懇請一位他鐘愛的畫家所畫,那位畫家不滿紙質顏色不正,梁松影為此跑遍了Y市。比如為了配合琴房鋼琴與座椅的黑白色調,他游覽歐洲參加一個展覽時,帶回來一把歷史悠久的椅子,四方的椅面,椅背是黑色方格,比梁松影本人還高,據他說花了X百萬,然而晏望霄看見那把文物椅子設在鋼琴旁,梁松影根本沒坐過幾次,卻一個勁叫他去坐坐,好像對椅子十分滿意,還對他詳細講述椅子的歷史……

晏望霄生活在一個藝術家的公寓裏,眼帶欣賞,心裏滿意。

他走到冰箱前翻了一遍,想找水果吃,大聲問:“梁松影,等一下去超市嗎?”

“買什麽?”

“水果!”

“好,等我洗碗之後。”

梁松影在廚房忙得勤勤懇懇,出來後擦幹凈手,查看手機消息回覆朋友後,一邊穿大衣換鞋襪,一邊跟晏望霄說:“你要吃什麽水果,我去買。”

晏望霄也去拿了大衣,到門口換鞋,“我也去。”

梁松影的動作頓了頓,“現在晚上,一起去……沒問題嗎?”

“被發現了就說我們哥倆好,到你家聊天,有談不盡的話題,逗留過夜。”

“噢,那找個機會對記者說我們互為知己。”

“得讓記者先提起你。”

“你直接說崇拜我的音樂才華,記者就懂問了。”

晏望霄去抓他的臉皮,“我捏捏有多厚。”

梁松影笑著躲開。

兩人一說一笑出門。

出了小區,走上一條林蔭人行道,梁松影把長圍巾扯一扯,一半搭在要酷不要命的晏望霄肩上,繞著脖子圍了一圈,整條圍巾送出去。他雙手戴了一雙厚棉手襪,掌心貼著嘴巴呵氣,讓吹涼的臉蛋暖和些。

晏望霄一件V領毛衣,一件外套,還露出頸子和一小片胸膛,雙手插著口袋走得很瀟灑。他伸出一只手貼上梁松影的臉頰,問:“有這麽冷嗎?”

臉上傳來溫熱的觸感。

梁松影說:“南方冬天很短,有時候暖冬,過年的時候就只穿一件普通的長袖長褲,天氣好的時候,能看見街上有人穿著短袖短褲。我們那兒冬天7、8度,已經冷得受不了。”他冷嘶了一聲,“現在零下幾度了吧。”

“那你還出門?”

“不是你要吃水果?”

“早知道就不帶你出來遛了,我看你那天在海邊那麽抗冷,還強說浪漫。”

“遛?要不給根繩子你?”

晏望霄取下圍巾,套回他穿了高領毛衣的脖子上,“真別說,這不繩子。”圍兩圈,然後抓住尾巴,搖一搖。

梁松影低頭看他的傑作,“……”醜爆了。

散步到附近一個商場,人多起來。

他們走在人群中惹來不少目光。身材挺拔模樣俊俏不說,衣著還十分出色打眼,迎面給人一種氣場壓力。梁松影戴上口罩,拉起圍巾遮住下半張臉。他著一條黑色褲子,裏面一件高領黑色毛衣,外套一件輕薄的灰色V形休閑西服,扣上紐扣,最外面一件棕色毛呢厚大衣保暖,時髦帥氣。晏望霄的衣著完全讓人用錢砸出來專門定制的,看料子都覺得死貴死貴,有型有款。他戴著墨鏡,走路微擡下巴,插著兜,很神氣十足。

不是插兜就顯酷帥的。

梁松影也插著衣兜,但他表情溫和,嘴角似含笑,眼神熠熠,插著兜亦顯得斯斯文文如同鄰家大哥哥,仍然可親可近。

走扶梯上了二樓的沃爾瑪,拿了輛小推車。梁松影推著車走,問跟在身後的晏望霄:“除了水果,還買什麽?”

“先隨便走走,看到想買就買。”

梁松影點頭,“你走前面,我跟著你,想買的扔進來。”

晏望霄隨便走進一個貨架之間,回頭看,果然梁松影跟過來了。卻聽他說,“還是別買太多,沒開車過來,太重用手不好提回去。”

“我來提。”

“辛苦了,壯士。”

“我叫宋禮壯士開車來提。”

“別麻煩人家,現在都幾點了。”

“他全天侯的,當初和他說得明白。”

梁松影便不再說話,拿錢幹活是應分,多拿錢,就多幹活。他們走進賣紙巾的貨架,梁松影眼光逡巡,找日常用開的牌子,他轉身到另一邊貨架找,忽然看見架子後面隱約有一雙眼睛一閃而過。他被唬了一跳,怕是記者跟蹤,扒開一疊紙巾張眼去望,卻只看見一個低頭壓低帽檐匆忙離開的男人背影。

他不禁納悶起來,重新找他要的硬盒抽紙。

“可能有記者發現我們了。”梁松影低聲說。

晏望霄朝四周觀察了幾眼,並無異樣,現在的狗仔怕是練就了千裏眼、隱身術、飛天遁地術。

兩人直接去買了水果便離開。

回到公寓,梁松影重回暖氣的懷抱,才覺得活過來。洗過長達半小時的熱水澡,帶著一身熱氣出來,用幹毛巾擦擦弄濕的發根就倒進被窩裏,蓋被冬眠。晏望霄也洗漱完,坐在床尾,問他正經事:

“專輯的事快解決了,你打算簽哪家唱片公司?”

梁松影用腳踩他一下,笑著說:“你是不是想我進榮光?”

晏望霄擦著濕漉漉還滴水的短發,“是啊,很想,和我一間公司不好?好處多多,我列舉給你聽。首先一起出入公司,不會引起多大懷疑,對外可以宣稱我們是同行又是同事。其次被懷疑作為同事太親密,可以解釋我們還是好朋友,一起交流經驗。最後我們可以一同參加很多活動,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時間增多。你要是簽了別的公司,哦,HK的你就別想了,反正在Y市,不同公司,隔了距離,見面機會少了。大家工作又會很忙,能見幾次面?”

他的話語間沒有摻雜半絲公司利益,純粹考慮兩人的關系。

梁松影笑了笑,“簽榮光不是不可以,我有個條件。我準備改變以前的歌曲風格,唱一些熱舞動感勁歌,同時轉變形象,拓寬歌路與可能性。你,或者榮光,能同意嗎?”

晏望霄粗粗擦了幾下頭發,爬上床挨過去,看著他,“你想做什麽,都可以做,只要我能幫到你。但是做了決定別後悔,不管成功或失敗,我會和你在一起。”

梁松影盯著他。他在腦海裏重覆著這兩句話,一字不差地記在心裏。忽然感激起蒼天,在他青春不再之際,還能遇到能交付真心的人,而對方也喜歡他,回以真心。“我會和你在一起”如果加一個期限,“直到老去”,堪稱完美。

晏望霄辦事神速,第二天下午,榮光通知梁松影簽約面談時間,定在年後第二個星期一。

梁松影這兩天有空就翻看晏望霄收集來的東西,他以前參演過的電影、電視劇、廣告、節目、訪談,還有厚厚一摞關於晏望霄的報刊雜志,準備分兩天看完。

十二月二十六日那天,晏望霄回來得很早。提了一個生日蛋糕回來,放進冰箱凍著。宋禮也跟來了,幫忙買了晏望霄點名要的菜,放到廚房料理臺上,說了聲生日快樂就走了。

晏望霄親自下廚,準備大餐。

梁松影打開錯過好多天的科教臺自然野生節目。

他盤腿坐在沙發上,吃著零食,發現這個節目沒有以前看時那種感覺。依舊是動物世界殘酷的生存競爭,動物奇特的習性,有時神奇,有時血腥。他看見一條大蟒蛇吞掉一只幼犬。

拿起遙控器,調到新聞臺。

也許心中有所愛,眼裏藏溫柔,越來越看不得那些殘酷的東西,更傾向於與世界產生美好的共鳴。在這間屋子裏,多了另一個人的氣息與生活痕跡,他不願太悲觀。

接近零點的時候,晏望霄捧出蛋糕,關閉大燈,開了橘黃色溫馨的小燈,讓梁松影在沙發坐定,自己插上一支煙花燭。晏望霄坐在他旁邊,低頭看手表,倒計時。

梁松影捏著打火機,在晏望霄數到0的時候,點燃煙花燭,爆起一束“砰砰滋滋滋滋”的火花。在那短暫的幾秒時間裏,晏望霄唱生日歌,他笑著看煙花,然後在差不多熄滅的時候,一手攬過晏望霄,親吻他的額頭。

蛋糕一直放在桌上沒吃。

梁松影調了靜音的手機,不停接收到好友們踩著零點發來的生日祝福,而好友們等了一會兒,發現梁松影沒有如往年那樣馬上回覆。江雪素發了短信後,按慣例直接撥他電話,也是無人接聽。

半夜,晏望霄忽然被噩夢驚醒,平覆情緒後睡意殆盡,他打開手機時,發現有幾條新短信和葉新的未接來電。短信裏,周貝說,葉揚淩晨在家裏浴缸割腕自殺。他忽然轉頭低眼看了看旁邊,看不清梁松影的臉,伸手去摸,手心溫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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